收聽
時間:2010/8/12 17:51 撰稿‧編輯:陳士廉 新聞引據: 採訪
「台灣紅不讓」盲人棒球隊,即使面對經費與場地的克難環境,隊員還是不輕言放棄任何希望;今年,他們依舊假日練習、四處募款,只為了走上國際展現台灣盲棒隊的實力。相較於國外,台灣的盲人棒球面臨了什麼樣的問題?帶您一起瞭解。
清晨8點不到,台北市街道上車水馬龍,展開忙碌的一天。27歲的王愛中背著背包、準備步行到公司上班。
才進到辦公室,電話聲響不絕於耳。國中畢業後就遠赴加拿大留學的她,4年前返台,原本在資訊公司擔任行銷工作,兩年前因為生涯規劃而離職。就在待業的空檔,她決定找一份義工工作,調適4年多來緊繃的心情。
王愛中說:『(原音)後來我就剛好看到那一篇報導,然後我就想說,哇,是棒球耶,因為我很瘋王建民,然後又是棒球,然後那個報導上面又有一隻導盲犬,坐在陽光底下跟著一個隊員這樣,很陽光,然後想說好好喔,有狗耶,結果那就想說去吧。』
誰也沒想到,報紙上那格小小的「盲人棒球」報導,讓她從此踏上一條不歸路,也串起她與盲人朋友之間的情誼。王愛中回憶說,第一次在球場上看到盲人跑壘的那股傻勁,讓她到現在還是難以忘懷。
王愛中說:『(原音)就是以前沒有碰過盲人朋友,所以看他們跑的時候就會覺得說,他們平常走路的時候,是不是都是已經有點,就是不是很確定、然後在摸索這樣,為什麼就是可以開了壘包之後,好像什麼都不顧了,就是一直往前衝,就覺得他們真的都還蠻厲害的,一開始,對啊,是還蠻震驚的。』
台北忙碌的工作步調,讓每天早上8點就得到班的王愛中,也得時常加班到晚上;不過,仔細聽聽她與電話那頭對話的內容,卻透露出些許的不尋常。
電話原音『他的意思是說,他也想要穿球衣嗎?』
上班時間處理「盲人棒球」的事情?聽來很不可思議,王愛中說,這是進入新職場前和「新老闆」所談的條件,讓她可以處理盲棒隊的瑣事。還好,現在的公司老闆,正是自己的母親李少麗。
李少麗說:『(原音)是我支持她可能有五分之一的時間去做公益,我有跟她說,公家(司)的事情是重要的,因為這是牽涉到一個公司的命脈,所以妳早上進來先把公事做完,然後下午開始有一點空閒了,那今天需要做這個事情,那妳今天就去做,但是下班之前,妳要把今天的公事收尾。』
工作都快忙不完了,還得擠出時間處理盲棒瑣事;今年「台灣紅不讓」盲人棒球隊,想參加8月在美國舉辦的世界盃比賽,總經費要80萬,雖然有政府部門和企業的協助,但距離比賽前的一個禮拜,還有20萬元沒有著落,王愛中只能犧牲私人時間幫忙處理。
傍晚6點不到,王愛中向公司請假、出現在東區街頭,為了一圓視障朋友出國比賽的夢想,今晚,她帶著一群盲棒隊員赴約,希望能順利籌募不足的經費。隊員邱文昇說,能不能出國,一切隨緣。
邱文昇說:『(原音)我就是有球我就練啊,就盡量把自己的狀況調整到最好,能去的話當然是最好的情況去,那不能去的話,就當成是運動嘛。』
餐會:『(原音)各位社友大家好,我是「台灣紅不讓」球隊隊長。』
盲棒隊長賴智傑,在台上解說著盲棒運動,台下的王愛中,則是一邊照顧盲人朋友,還不時穿梭處理播放影片。接觸盲棒運動不過兩年,平常就由她義務協助盲棒隊申請運動場地,只是頂著高學歷的她從來都沒有想過,要跟公部門交涉,過程很不順利。
王愛中說:『(原音)我覺得政府它其實有一些很不錯的規章,可是那些規章都被壓在公務人員的桌子底下,光是解釋說盲棒雖然是棒球,但它需要足球場,這件事情就解釋了三個公文就去了。後來我們來回到最後,他(公務員)傳真給我看,他是有一個盲人特別的,就是身心障礙使用範圍的規章,但是他從來沒有拿出來看過,一直到我們去申請,他才看到這東西。』
餐會:『(原音)阿亮,你要(捐)兩萬,感謝啊,阿亮這樣你來參加我們扶輪社。』
在扶輪社員的贊助下,「台灣紅不讓」盲人棒球隊終於募得足夠經費,短短一晚,新台幣將近20萬元,讓隊員的美國行用餐費用有了著落;王愛中不僅訝異,也替盲棒隊員減輕壓力而感到開心。
王愛中:『(原音)我覺得這個責任很大在我身上,因為我覺得我今天放下手邊的工作,去拉越多的募款,他們(隊員)就越多人可以進來打球,所以我就會很努力的去,當然會希望說扶輪社這樣的場子(多一點),我們可以讓大家的負擔少一點。』
週日上午9點不到,當大多數上班族可能還賴在睡床,王愛中已經出現在捷運站裡,帶著盲棒隊員到大漢橋下的球場練球。沒有薪水、又得犧牲自己的週末時間,王愛中說,除了是希望能夠推展盲棒運動,更重要的是,自己已經和隊員建立起像朋友般的關係。
王愛中說:『(原音)我不太能夠劃分那個義工跟朋友的界線,而且我們真的已經是朋友了,當妳覺得妳要幫助一個朋友的時候,或者是說幫朋友弄什麼的時候,妳就不會限制說只有禮拜六、禮拜天,才能做這件事情。』
暱稱「小毛」的王愛中,她的投入,資深隊員朱恆都看在眼裡。
朱恆說:『(原音)小毛在這個環境裡面,她是沒認識半個人的,一開始是沒認識半個人,她願意全心投入,她是完全把自己的時間是丟給這個球隊,而不是丟給個人,是丟給這個球隊,她也不是在這裡面找什麼,沒有,她完全沒有,她是陪我們在玩這個球。』
球場上隊員賣力揮棒、盡情跑壘,而曬得一身古銅的王愛中,就穿梭在球場協助檢球、服務隊員。不只是她,家住台中的總教練林春佑,平日的工作是計程車司機,只為了一句對盲人朋友的承諾,10多年來總是台北、台中兩地跑,義務指導隊員練球。
林春佑說:『(原音)累啊,怎麼不累,說不累怎麼可能,我就把它當作是,反正我在這台中運動,倒不如我去台北運動,就是有那種心情的調換啦,當然累,會,可是盡量調整,調整也不知不覺也調整了10幾年,所以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這麼久。』
隊員邱文昇說,沒有這群志工的一路相伴,台灣的盲棒運動根本玩不起來。
邱文昇說:『(原音)我都跟人家都是這樣講,我覺得應該佩服的是,這些來陪我們打的人,對我們來講要不要打球,是願意跟不願意而已,可是對這些來幫助我們的志工,或者是這些教練,已經是變成是有一種責任。』
把握出征美國前的最後一次集訓,盲棒隊員精神抖擻地高喊隊呼,期盼此行能夠旗開得勝。
經過四趟轉機,隊員再度踏上美國,參加「2010年世界盃盲人棒球賽」,而今年的比賽場地,正是「盲人棒球」的發源地,美國明尼蘇達州;當踏上比賽會場的那一刻,隊員的感受很直接。
隊員朱恆:『(原音)把它攝影起來啦,把一塊草皮搬回去,說我們要這種的啦,叫誰來認養,就這樣。』
去年、2009年,「台灣紅不讓」辛苦成行出賽,卻只獲得第2名,而今年「世界盃」的比賽會場上,台灣隊伍同樣獲得熱烈歡迎。優異的表現,還是博得外國隊員稱讚。
道格斯隊員Michael McGuire說:『(原音)盲棒裡面最好的事情是球往天空上打,有幾球台灣隊都打得很高很高,可是落點還不夠好,因為那樣子的球才是最難抓的,如果你一直打滾地球的話,其實守備是很容易去防守到,如果台灣多一點高的球,就會更好,因為你們有幾個高的球,我們都沒辦法接到。』
只是揹著國人的期待,隊員嘴裡說著「勝敗乃兵家常事」,一上場與去年冠軍隊伍較勁失利,下場後的表現,全洩了底。
王愛中說:『(原音)雖然他們說不緊張、不緊張,可是我覺得真的緊張,而且我們一直贏贏贏贏到後面,碰到最強那一隊的時候,我們一開始輸了一場,哇,然後那種打鬧的氣氛就不見了,就是不是像一開始出國講的說,好像勝負就是去取個經,只是去練習一下啊,只是去交流一下,其實沒有,他們真的很重視。』
只是盲棒運動的發展,不只在台灣,全世界都面臨了知名度不夠的問題。那麼,盲棒這項運動究竟有多少人認識?場邊的觀眾,是這麼說的。
記者:『(原音)有看過這個盲棒的運動嗎?』
觀眾觀眾:『(原音)從來沒看過,我從來不知道有這種棒球運動,頭一次聽到。』
觀眾觀眾:『(原音)我第一次看』『(原音)不知道耶,完全不知道。』
就連世界盃主審Kenneth Bailey也不諱言的說,盲棒運動的發展,不僅僅是志工與企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,「如何推展知名度」一直是盲人棒球發展的問題之一。
Kenneth Bailey說:『(原音)我們也有一樣的問題,我們基本有16-27支隊伍,每一隊都必須自己募款、找贊助,NBBA的球隊經費不夠,但是我們盡所有努力募款,就像你們一樣。盲棒最困難的兩個地方就是經費和參與隊員,就算有人願意花時間練習,也要有經費可以運作,我們常常遇到這兩個問題。』
2010世界盃盲棒球賽閉幕典禮現場:『(原音)第二名是「台灣紅不讓」。』
閉幕典禮上,台灣紅不讓勇奪亞軍以及3座個人獎,全場歡呼的聲音,讓僑胞感動不已。而不只場邊觀眾,就連王愛中也在隊員身上,找到了生活的新價值。
王愛中說:『(原音)就是看他們跑壘什麼,你就會覺得說,像我常常卡住的時候,我就會覺得,我沒什麼好抱怨的,就繼續再來一次,反正他們也是靠著這樣繼續練習,他們連看不見都可以克服,那我自己的這個困難,根本就不是什麼困難。』
賴智傑說:『(原音)我覺得這樣一個運動,是一種明、盲之間交流的一個活動,那裡面就是透露出來一種相信、一種信任。』
邱文昇說:『(原音)我會覺得,反而應該說,帶我們去找到我們這個,生命運動的希望跟夢想的,是這些看得到的志工跟教練。』
一句感謝,道盡盲棒隊員對志工的信任;而努力向前,是他們共同的心願,一同在人生的球場上,守護心中那塊夢想不滅的本壘板。
沒有留言:
張貼留言